随着莫斯科军队在森林、房屋和后院设置诡雷，寻找它们对乌克兰士兵来说已成为一门危险的艺术。
一位乌克兰扫雷专家带着老练的冷静，小心翼翼地推开干草，露出一个致命的惊喜——一枚绑在引爆线上的手榴弹，等待着有人不小心踩上去。
这一发现发生在乌克兰小镇莱曼(Lyman)附近，只是采雷队和扫雷队之间更广泛的猫捉老鼠的斗争中的一个小进展，这场斗争正在成为俄罗斯在乌克兰战争中的一个关键因素。
地雷、绊线和诡雷是俄罗斯军队常用的防御工具，可以给步兵或停滞的装甲车造成严重伤害。它们很容易被安装，埋在泥土中，或者被村庄路边的碎片覆盖，但要找到它们却极其困难。
在乌克兰寻求击退俄罗斯军队并扭转战争势头之际，扫雷预计将在乌克兰预计将于今年春天发起的反攻中发挥关键作用。它的军队将挺进密集的战壕、坦克陷阱和雷区。
乌克兰的土地上布满了成千上万的俄罗斯地雷、绊线和诡雷。联合国估计，一个面积相当于瑞士四倍的地区因地雷而不安全。
他们每个月杀死或致残数百名平民。今年3月，地雷炸死226名平民，炸伤724人。在乌克兰各地，约有350个扫雷队继续工作。
乌克兰政府已将布雷区划分为优先清除区域。它鼓励扫雷工具的技术革新，并打算为扫雷服务创造一个以营利为目的的市场。
世界银行估计，清除乌克兰的地雷将耗资370亿美元。
俄罗斯拥有大量的地雷，其士兵拥有丰富的设置诡雷的技巧。俄罗斯和美国是少数几个没有批准禁止在战争中使用地雷的条约的国家之一。
对乌克兰士兵来说，寻找他们已经成为一门熟练的艺术。例如，在绊线密集的地区，附近通常会有一只死亡的动物，因为动物在森林中漫游时引爆了绊线。
事实上，被派去清除地雷的扫雷队的指挥官说，乌克兰部队曾收到一条死狗和一只死山羊的警告，发现在前俄罗斯阵地附近的灌木丛和干草地上存在诡雷。为了遵守乌克兰的军事规定，他要求只透露自己是奥莱中尉(Lt. Oleh)。
“这里有很多花招，”奥莱谈到雷区时说。
士兵们用玻璃纤维棒探测地面，以免金属仪器绊倒电触发的地雷，该地雷旨在杀死排雷人员。早些时候，同事们发现了绑在绊丝上的手榴弹，士兵们回来安全地引爆了它，因为它太危险了，无法拆除。
该小组在去年秋天从俄罗斯军队手中解放出来的莱曼镇外活动，发现了一个诱骗扫雷队的诡雷陷阱，这种情况很常见。在这种情况下，这是一个克莱莫地雷——一种向目标喷射弹片的爆炸物——有一个绊网。
俄罗斯人在附近拉了一根电缆，暗示它也可能被观测者远程引爆。但电线就在附近的草丛里，没有连接任何雷管。这只是一个诡计，通过强迫他们追踪电缆来拖延扫雷工作。
在一个村庄郊区附近的灌木丛里，还布设了跳跃地雷，二战中的美国士兵称之为“跳跃贝蒂”。当被脚步声或绊线触发时，它们会爆炸到几英尺高的空中，然后爆炸成一片弹片。
“25米以内的所有人都肯定会死，”Oleh说。
其中一枚俄罗斯OMZ-52跳雷炸死了这只狗和山羊。
乌克兰扫雷队面临两项截然不同的任务。清除一些填海地区，以便平民能够安全返回。另一种更危险的扫雷是由军事工程师执行的，他们在攻击中走在枪尖——走在攻击的士兵前面，在雷区中寻找路径。
与艾布拉姆斯(Abrams)坦克等先进的西方武器相比，扫雷设备和技术受到的关注较少，不过乌克兰官员表示，这些行动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排雷设备和技术。
扫雷的过程可以手工完成。另一个工兵小分队的扫雷专家伊万(Ivan)说，他是这样做的:迈出一步，停下来看一眼面前一码左右的地面。然后他跪了下来，因为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阳光可能会在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绊丝上闪烁，这种绊丝是由类似钓鱼线的细线制成的。
他说，保持冷静是至关重要的，即使步兵指挥官要求速度。他说，在去年秋天的一次袭击中，他安全地引爆了四个绊网诡雷，为袭击部队扫清了道路。
专门的扫雷机械也可以完成这项工作。这种笨重的苏联时代军用车辆在乌克兰军队中被戏称为“龙”，装甲很薄，只有一种武器:一枚火箭，可以把一列炸药向前拖几百码。将炸药放置在雷区，然后引爆，为步兵或坦克前进扫清道路。
伊万说，“你专心工作，不会被炮火和轻武器开火的声音分心。”
这支大约12人的部队曾有士兵被地雷炸死或致残，但军规禁止具体说明伤亡人数。
美国一直在以类似的履带式车辆系统的形式提供军事援助，称为“扫雷线冲锋”(Mine Clearing Line Charge，简称MICLIC)，被视为为春季攻势做准备。
乌克兰和俄罗斯军方都在反坦克地雷上使用反处理装置，如果有人移动地雷，这种装置就会触发炸药，目的是杀死扫雷小组。
俄罗斯军方设置了一种名为POM-3的地震触发杀伤地雷，在排雷专家走到足够近的距离拆除该装置之前，这种地雷就会因脚步声的振动而引爆。pom -3是一种可以被细心的士兵发现的绿色小圆柱体，必须通过远距离射击来摧毁它们。
在原地引爆地雷或诡雷是一种常见做法。扫雷士兵可以在附近放置一小块炸药，然后将其与地雷一起引爆。
对于最近一个下雨的早晨在莱曼丛林中发现的绊线，士兵们选择了一种更简单的方法。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用一根长绳子和一个抓钩钩住绊索，然后后退并拉住。
轰隆一声。黑烟袅袅升起。一个士兵漫不经心地把绳子卷起来，走出了灌木丛。
本文原载于《纽约时报》。
作者:安德鲁·e·克莱默
摄影:Mauricio Lima
©2023《纽约时报》
